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虚构一个村庄/田晓隐

发布时间:2016-12-20    作者:田晓隐    来源:保康微信平台

雾漫村庄

村庄的雾是乳白色的,像晾晒在簸箕里的葛粉,苦涩中带着些许甜味儿。

没有人过问,雾从哪头来?也没有人知道雾升起的确切时间。就像忙碌的人们从不关心季节到底在哪天交替。

雾漫过村庄,婉若一张床单轻掩熟睡的人。柔软的可以沁出水来。

雾漫过村庄,在窗户上留下朦朦胧胧的印痕,如吻,似真亦幻。

熟睡的人们,熟睡的房屋,熟睡的村庄。

早晨,最早起床的人在村头大声吆喝:起雾了!

男人扎根绳子在腰间,刀别在后腰,上山去了。烟袋锅子在路边的石头上磕的叮叮作响。

女人在路口喊,戴个帽子,莫凉着了。

男人回头吆喝声:不用了,中午给温壶酒在火炉上。

女人嘀咕着往回走,顺手搂了一抱柴火。躲在柴垛子里面的麻雀扑哧乱飞,那几只停留在电线上的麻雀是一个个美妙的音符。

不打招呼的冬,总是让村庄在每年此时异常很忙碌。打了一年的柴只为烤一个冬天的火。

老人和孩子在温室火笼里烤火。男人在山上砍伐做香菇的木材,扒叶子做农家肥;女人在屋里收拾洗刷,准备过年。

村庄起雾。雾过之后就该下雪了。下雪了,上冻了,自来水管就该停水了。抓紧时间蓄水就像一个爱酒的人时刻都在提前准备酒一样。

而我收回探在窗户外的头,回身在纸上画了一笔。冬之韵!

村庄有喜

母亲塞给我几张钱,说二狗结婚,让我去走人家。我把母亲的钱推回去。母亲说她要准备磨麦子发面蒸馒头。

母亲说她去的话上情要比我上的少些。我去的话要上的多些。是的。二狗是我的兄弟。这个我懂,虽然我一年到头都不在红岩寺。

母亲边筛着麦子,头也不回,说我比这麦糠还啰嗦,吃喜酒还不作慌。

围个围巾,手插在裤兜,打着口哨。路旁挺拔的柏树和松树格外苍翠。远山如虎,静卧。村庄的路本不宽,弯弯的小路像一条缎子,卷着人来人往,也卷着人们去往远方,同样也卷着远方的人回来。

喜鹊在枝头欢快的鸣叫!唢呐声在山谷回荡,那甜蜜的曲儿让村庄的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。

在路上我跟每个乡亲们打招呼。每一次相逢,都是久别重逢。

二虎的爸爸在路口扛柴。乡亲见着就笑:公公这么早就准备烧火啰!

从二虎家吃完喜酒回来的时候,我一直的在笑,回到家还在笑。母亲笑着说整的像我自己办喜事一样。

喜事是可以传染的!小孩子把稀奇写在脸上,大人把欢喜藏在心里,老人把安慰放进皱纹里。

村头,酒缸张着大大的嘴巴。就那么不规则的摆着,香味顺着旋转的风乱勾引人。酒管饱,喜事嘛,能喝多少喝多少,村庄里的疯狂除了闹洞房,还有的就是借着喜气喝喜酒,越喝越长久,越喝越富有!

雪落村庄

下雪了,村庄如处子般静卧在白色的海绵中。房子在雪的包围下,和草垛子、柴垛子没区别,都是雪垛子。

男人们吆三喝五,别一壶酒,唤上猎狗,扛着土铳,戴着东北帽,踏雪打猎去了。女人们在家劈柴、烧水、喂牛、喂猪、喂鸡。

雪是从炊烟拐弯的地方落下的。雪是天空盛开的百花,这冬天最好看的花。

行人隐没小路。散开的背影。太阳击打在白雪上射出千缕光辉。行路的人啊,一曲歌,一声叹。

大风吹过,柔软的草木露出骨架晶莹。雪粒流动至低处,窥听村庄瓦砾的哭泣。

“雪只能在暗夜燃烧!每次燃烧都要扑灭秘密盛开的花朵”。

二叔冒雪跑到我家,看着屋外的雪,问我父亲明年的年成。二叔包了几大块地,种大棚蔬菜

我安慰二叔,瑞雪兆丰年,二叔您安心过年关吧。“年关,年关,过年就是过关”二叔唠叨着走了。一个个脚印像一个个问号。

每一夜,每一朵雪花都是我们叩首的碑。村庄如此静谧、安稳,奔波劳碌了一年的人们在下雪时心里都在划算些什么呢?

雪落村庄,是人们享受收获的时候。

雪落,雪落,是村庄的收获,是付出的回报。每家屋顶都是炊烟袅袅,忙碌的人可以悠闲的炖肉、烤红薯。

正所谓,雪在外面。肉在锅里。亲人在屋里。

男人边烤火边抽烟,旱烟袋吧嗒吧嗒响。女人在抽空做点针线活。铜壶在炉子上,水沸过一遍又一遍。

当然。最幸福、最兴奋的是孩子们。俗话说小娃子有三把火。是不怕冷的。孩子们关心的是怎么捕鸟?造出一个什么造型的雪人?该怎样在一个斜坡上把板凳倒过来当滑板溜冰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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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:孙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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